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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夢見自己在大家面前出醜

她為何總在夢中出醜

在夢中,女經理常常發現自己在同事面前大出洋相。這雖然是一場夢,卻也是她人生的噩夢。文麗是那種伶伶俐俐的上海女孩。她出生在一個知識份子家庭,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從小學到大學,一直是學生幹部,是學校裡數得著的風雲人物。她聰明能幹,見識廣博,能講流利的英語和日語。從上海某名牌大學廣告系畢業後,她就進入一家大型跨國公司的上海分部工作。在公司,她依靠良好的人際溝通能力與廣告創新設計能力,很快就脫穎而出,成為公司的一員幹將,升為設計部經理。

在這一職位上,她也幹得有聲有色,每年都能到公司總部去受表彰。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中我們偶然相遇。當她得知我是學心理學的,並做心理諮詢工作的時候,大感興趣,她說自己近來一直被一個怪夢困擾,有機會一定要我為她解夢。第二天,文麗如約來到我的諮詢室。“我做的那些夢挺——挺荒唐的。”儘管是下定決心才到我這裡來,但文麗還是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你放心好了,除非征得你的同意,否則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安慰她。

她在夢中看我出醜

她開始敘述她的夢:“大約三四個星期以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到紐約去出席總公司的表彰大會。這是總公司一年一度的例會,以表彰在這一年中為公司發展作出突出貢獻的業務骨幹和精英,

級別和規格都是比較高的,通常要地區或部門經理以上級別的人員才能參加。“我剛進去,發現我們上海公司客戶服務部的李小思也在。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主管而已,竟然也混到這樣一個高級別的活動中來,也不知道公司的領導是怎麼想的。我感覺到她好像在好奇地看著我,並打算走過來。於是,我假裝沒有看到她,徑直走了過去。我先走到總裁面前,和他握手時,他卻吃驚地望了我一眼,我也沒怎麼介意。我又到人群中間去,同許多熟識的人握手、寒暄,大家都好像怪怪地看著我,卻都沒有說什麼。我感覺到有點熱,就走向空調櫃機那一邊。這時我突然發覺自己的裙子穿反了,
把後片穿到了前面,而且忘記了拉上拉鍊,露出裡麵粉紅色的真絲內褲。難怪大家都那樣怪怪地看著我。我感到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渾身急出一身冷汗。於是,我一陣心悸,就驚醒了,醒過來我的心還在‘卟通’‘卟通’直跳。幸好,這不過是一場夢。”“這類夢並不奇怪,有很多人會做類似的尷尬夢。”我說。“也許吧,我當時從夢中驚醒,發現這尷尬場景不過是個夢時,大大地松了口氣,覺得十分欣慰。可是,第二天卻發生了怪事。我在辦公室裡遇到了李小思,她慢吞吞地從我身邊走過去,刻意打量了一下我的下身,隨後又抬頭看了我一眼,神情怪怪的。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她也在現場,看見我大出洋相。可是轉念一想,那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不可能是真的。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就悻悻地走了,邊走還邊笑。”文麗端起茶杯,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我敢說,我這杯子裡就算泡的是蜜水,她這會兒也喝不出甜味來。“聽你剛才的話,這段時間你做的夢不只這一個?”“唔。我第二天晚上做的夢更加離奇荒唐。我夢見自己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那是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會議,總裁和幾位董事也專程從紐約趕來參加,聽取我們的工作彙報。輪到我發言時,會場上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盯著我。我坐直身子,正打算開始彙報。忽然,我一眼瞥見李小思,她也坐在會議桌旁邊,正對著我輕蔑地笑呢。我當時心中很不高興,為了讓李小思知道我是多麼看不起她,我開始講起了《聊齋》的故事,
語無倫次地說,李小思是妖精、狐狸精,沒本事,還‘醜人多作怪’,想靠美色迷惑人。大家面無表情,安靜地聽著。

突然,所有的人一起哄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我掃視了他們一眼,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居然在總裁以及這些地位比我高或與我相當的同事面前做出這種無法無天的、失去理智的行為來,我已使自己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我想,我完了,我一定會被炒魷魚的。這時我驚醒了,呆坐了半天,再也睡不著。”文麗在敘述這個夢境時,已失去了她那種慣常的冷靜與幹練。她臉色蒼白,似乎對這個夢猶有餘悸。“整個夢境荒謬得很,我自己都覺得滑稽,因此,我也沒再去想它。可是,隔了一天,單位星期四開部門主管例會,我當然要參加的。

當時我的心情挺不錯,在會議正式召開之前,我在看一些要處理的文件。偶然的,我聽見‘妖精’、‘狐狸精’等字眼,抬起頭,看見李小思正低頭與她身邊的企劃部經理解如蘭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笑,李小思還抬頭朝我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又低下頭去說笑了。當時,我心頭一涼,以前有過的念頭‘她看見我大出洋相’又浮現上來。難道她真的與我做同樣的夢嗎?這怎麼可能?你說呢?”還沒等我回答,文麗又接著說下去了:“我也知道我這種想法是非常荒謬的,可我擺脫不了,總覺得就是這樣的,她與我做同樣的夢,她看見了我在夢中出醜。”夢能應驗嗎?文麗停下來,看著我。“唔,”我微笑著向文麗點點頭,給她一點精神上的鼓勵與支持,“你後來還做過別的夢嗎?”“做過。幾天後又做了另一個夢。我夢見我正在客戶服務部經理嚴天耀的辦公室同他討論問題,我們的談話很投機,他甚至坐得離我很近,低著頭聽我講話。我們談得正愉快時,李小思進來了,她連門都沒有敲,哼,真是沒教養,不懂規矩。她進來後,居然對我輕蔑地笑,而且說:‘你又來了,嚴經理的吸引力真大呀。’當時,我覺得受到了嚴重的侮辱,非常非常的生氣,嚴天耀也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氣急了,一怒之下,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她頭上砸了下去!這時,我驚醒了。“這個夢也很荒唐,我之所以告訴你,並不在於這個夢本身,而是第二天發生的怪事。那天,我中午到餐廳吃飯,拿好飯後,我隨意找了個無人的餐桌坐了下來,開始吃飯。我坐下時,並沒有注意到李小思就坐在我旁邊的另一張桌旁。這時,客戶服務部的另一名員工拿著飯走過來,向她那邊走過去。‘嗨,李小思,’她說,‘你今天看上去氣色不大好,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小思回答說,‘我頭痛得厲害,好像被什麼重物擊中一樣。’李小思說到這裡時,不是對著那名員工,而是盯著我,而且,眼裡露出怨恨的表情。”“那你還做過別的夢嗎?”我問文麗。“沒有了,但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夢,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夢。”

夢中的主角反復出現

“在你這三個夢中,都出現了同一個人,就是李小思,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哼,她不過是一個幸運地從小山村裡考到上海來讀大學,畢業後留在上海工作的女孩而已。她沒有教養,連妝都不會化,每天濃妝豔抹的,臉上的粉都快掉下來了。我們公司的女同事都看不慣她。只有幾個男同事,還覺得她爽朗、可愛,甚至還有人偷偷迷戀她,真是好笑!”談到李小思,文麗臉上現出掩飾不住的鄙夷。“你們客戶服務部的經理嚴天耀是不是比較出色?”文麗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盯著她的眼睛點點頭,示意她坦白說。“嚴天耀是一個很出色的男士,工作能力強,人際關係也處得好,左右逢源。人也長得帥氣,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不胖不瘦,身材適中,可以算是一個優秀的男士。”“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我問道。文麗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道:“是的,是有點。”“那麼嚴天耀對你呢?”“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文麗想了想才回答。“他有沒有女朋友?”“看來應該是沒有的。”“他對李小思是不是比較欣賞呢?”“唔,他說過李小思心胸開闊,人也比較能幹。”“你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嫉妒李小思?”“說真的,可能是有點吧,”文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許這也是我那麼討厭她的一個原因。”我有一種感覺,嫉妒並不是導致這些噩夢出現的唯一原因。“好吧,明確了這個問題後,我們來進一步討論。你能不能告訴我,還有沒有別的原因使李小思老在你的夢中出現?你和她之間是不是出現過什麼特殊的情況?”“沒有!”文麗很快就回答到,“除了表面上的客套,必須打打招呼之外,我不大理她。”在說出“沒有”這個詞時,文麗的語氣是非常堅定的,但她放在腿上的右手中指卻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我想,她沒有說實話,她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情況。“你必須幫幫我。我已經快被這些該死的噩夢給逼瘋了。我現在每天都很害怕睡覺,我害怕做那些折磨人的夢,我害怕受李小思的折磨。但我必須睡覺,否則我就無法工作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文麗一臉的痛苦。“好的,我會盡力幫你。但你能不能為我提供一點線索:為什麼李小思總在你的夢中出現?”我繼續問這個問題,因為我感覺這個問題才是關鍵。“這個問題你剛才已經問過了,我也回答過了。”的確是問過,可我對她的答案不滿意,我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麼情況。“你剛才說,李小思在折磨你,她為什麼要折磨你呢?”“我不知道。”文麗答道,眼光卻垂到了地上。“我看你的眼光有點不自然,你是不是對李小思有愧疚的感覺,所以才做這些夢?或者說,你是不是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沒有,從來沒有。”文麗的表情很鎮定,坐著一動也沒動,可她的眼睛卻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一副無辜的樣子,反而透著假。“你肯定從來沒有做過?”“肯定。我剛才已說過了,我和她不是同一層次的人,我不喜歡和她交往。”“那好吧,”我有點氣餒地看著她說,“除非你毫無保留地把真情告訴我,否則我也無法幫你。”文麗挺了一下身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又換了種方式,問道:“你是不是曾做過李小思自己看來是傷害她的事情?”她沉默了一會,終於抬起頭,似乎做了個重要決定:“只要有利於擺脫這些噩夢,我什麼都告訴你。從李小思進公司開始,我就看不慣她。她的打扮總是亂七八糟的,化濃妝,各種顏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不是那個味。總是張大嘴哈哈笑,我們公司的臉都讓她丟光了。她還自我感覺良好,老在別人面前賣弄風騷,尤其是在他們部門經理嚴天耀的面前。她那副德行,讓人看著真想作嘔。所以,我一直想找機會挫挫她的銳氣。”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報復的機會“你找到機會了嗎?”“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而且也真的這樣做了。

有一天,在公司的一次會議上,討論徵集到的一些廣告設計方案。因為這是為公司一個重要的大客戶設計的廣告,所以,在公司的職員中進行了方案徵集,這也是公司為職員提供的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以便從中選拔新的廣告設計工作者。因為這次討論很重要,總公司也非常重視,由總裁親自帶隊,率三個重要的管理人員,來參加這次會議。會議上將討論的設計方案中有一個是李小思做的,她對這個設計方案非常得意,甚至已經給一些人看過了,大家礙於她的面子,當然都說好。她就以為自己的設計方案真的了不起,以為一定是自己的方案被採用。甚至有傳言說,她要被調到設計部當副經理了,哼,我才不要這樣的手下呢。“當時,她也參加了這次討論會。我覺得這是毀掉她的大好時機。而且,我也真的如願以償了。我把她的方案批駁得體無完膚,指出她的方案是荒唐的、不可行的,強調她缺少廣告設計方面的常識、知識貧乏。那天,我士氣高昂,妙語連珠,以委婉的、表面上善意的嘲笑和批評的方式來諷刺她、貶低她的方案,同時反襯出我知識的淵博和能力的出眾。我成功了,從總裁到各部門經理都覺得她的設計方案簡直是太膚淺了,像小孩子的把戲。我當時看見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頭垂得低低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住沒讓它掉下來。哼,她永遠也不可能調到設計部工作了,像她那種人,本來就勝任不了。”“如果我說你毀掉了她在廣告業的前程,你是否覺得言過其實?”“沒那麼嚴重吧?”“那件事對她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她是自作自受。”“你對這件事是否感到有些良心不安?”文麗歎了口氣,說:“我後來想想,她一個女孩子,奮鬥到這一步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我也許不該那樣趕盡殺絕。”我覺得無需再瞭解什麼了。我建議她:“你是不是應該向李小思道歉,說你使她蒙受恥辱,很對不起她,並表示你願意在自己的許可權範圍內做任何事情,來消除那件事給她帶來的不良影響。這可能是一種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文麗一聽,好像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差點跳起來,滿臉怒氣地說:“這不可能,哼,讓我去向她道歉?打死我也不幹。”這個提議被文麗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原來是“疑心生暗鬼”

文麗不再上我這兒來了,連續好幾個星期毫無音訊。直到有一天,她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做了,去向李小思道歉,求她原諒自己,因為她再也忍受不了這些噩夢,這些噩夢讓她快要精疲力盡了。沒想到,李小思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道歉,並原諒了她。文麗後來又感歎道:“李小思真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我以前看錯她了。我們現在倒相處得不錯。”我又問道:“李小思是不是也做那些與你同樣的夢,見到夢中同樣的情景?”文麗笑道:“我旁敲側擊地問過了,她壓根兒就沒反應,肯定沒有做那些夢。唉,倒讓我擔了好一陣子的心,難受了許久。真是‘疑心生暗鬼’,我肯定是把她的一些無意識的動作與我的夢境聯繫起來,誤解了。”文麗的聲音裡透著這幾個月來都沒有的輕鬆愉快。

“你後來還做過別的夢嗎?”“做過。幾天後又做了另一個夢。我夢見我正在客戶服務部經理嚴天耀的辦公室同他討論問題,我們的談話很投機,他甚至坐得離我很近,低著頭聽我講話。我們談得正愉快時,李小思進來了,她連門都沒有敲,哼,真是沒教養,不懂規矩。她進來後,居然對我輕蔑地笑,而且說:‘你又來了,嚴經理的吸引力真大呀。’當時,我覺得受到了嚴重的侮辱,非常非常的生氣,嚴天耀也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氣急了,一怒之下,順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她頭上砸了下去!這時,我驚醒了。“這個夢也很荒唐,我之所以告訴你,並不在於這個夢本身,而是第二天發生的怪事。那天,我中午到餐廳吃飯,拿好飯後,我隨意找了個無人的餐桌坐了下來,開始吃飯。我坐下時,並沒有注意到李小思就坐在我旁邊的另一張桌旁。這時,客戶服務部的另一名員工拿著飯走過來,向她那邊走過去。‘嗨,李小思,’她說,‘你今天看上去氣色不大好,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小思回答說,‘我頭痛得厲害,好像被什麼重物擊中一樣。’李小思說到這裡時,不是對著那名員工,而是盯著我,而且,眼裡露出怨恨的表情。”“那你還做過別的夢嗎?”我問文麗。“沒有了,但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夢,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夢。”

夢中的主角反復出現

“在你這三個夢中,都出現了同一個人,就是李小思,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哼,她不過是一個幸運地從小山村裡考到上海來讀大學,畢業後留在上海工作的女孩而已。她沒有教養,連妝都不會化,每天濃妝豔抹的,臉上的粉都快掉下來了。我們公司的女同事都看不慣她。只有幾個男同事,還覺得她爽朗、可愛,甚至還有人偷偷迷戀她,真是好笑!”談到李小思,文麗臉上現出掩飾不住的鄙夷。“你們客戶服務部的經理嚴天耀是不是比較出色?”文麗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盯著她的眼睛點點頭,示意她坦白說。“嚴天耀是一個很出色的男士,工作能力強,人際關係也處得好,左右逢源。人也長得帥氣,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不胖不瘦,身材適中,可以算是一個優秀的男士。”“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我問道。文麗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道:“是的,是有點。”“那麼嚴天耀對你呢?”“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文麗想了想才回答。“他有沒有女朋友?”“看來應該是沒有的。”“他對李小思是不是比較欣賞呢?”“唔,他說過李小思心胸開闊,人也比較能幹。”“你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嫉妒李小思?”“說真的,可能是有點吧,”文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許這也是我那麼討厭她的一個原因。”我有一種感覺,嫉妒並不是導致這些噩夢出現的唯一原因。“好吧,明確了這個問題後,我們來進一步討論。你能不能告訴我,還有沒有別的原因使李小思老在你的夢中出現?你和她之間是不是出現過什麼特殊的情況?”“沒有!”文麗很快就回答到,“除了表面上的客套,必須打打招呼之外,我不大理她。”在說出“沒有”這個詞時,文麗的語氣是非常堅定的,但她放在腿上的右手中指卻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我想,她沒有說實話,她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情況。“你必須幫幫我。我已經快被這些該死的噩夢給逼瘋了。我現在每天都很害怕睡覺,我害怕做那些折磨人的夢,我害怕受李小思的折磨。但我必須睡覺,否則我就無法工作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文麗一臉的痛苦。“好的,我會盡力幫你。但你能不能為我提供一點線索:為什麼李小思總在你的夢中出現?”我繼續問這個問題,因為我感覺這個問題才是關鍵。“這個問題你剛才已經問過了,我也回答過了。”的確是問過,可我對她的答案不滿意,我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麼情況。“你剛才說,李小思在折磨你,她為什麼要折磨你呢?”“我不知道。”文麗答道,眼光卻垂到了地上。“我看你的眼光有點不自然,你是不是對李小思有愧疚的感覺,所以才做這些夢?或者說,你是不是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沒有,從來沒有。”文麗的表情很鎮定,坐著一動也沒動,可她的眼睛卻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一副無辜的樣子,反而透著假。“你肯定從來沒有做過?”“肯定。我剛才已說過了,我和她不是同一層次的人,我不喜歡和她交往。”“那好吧,”我有點氣餒地看著她說,“除非你毫無保留地把真情告訴我,否則我也無法幫你。”文麗挺了一下身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又換了種方式,問道:“你是不是曾做過李小思自己看來是傷害她的事情?”她沉默了一會,終於抬起頭,似乎做了個重要決定:“只要有利於擺脫這些噩夢,我什麼都告訴你。從李小思進公司開始,我就看不慣她。她的打扮總是亂七八糟的,化濃妝,各種顏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不是那個味。總是張大嘴哈哈笑,我們公司的臉都讓她丟光了。她還自我感覺良好,老在別人面前賣弄風騷,尤其是在他們部門經理嚴天耀的面前。她那副德行,讓人看著真想作嘔。所以,我一直想找機會挫挫她的銳氣。”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報復的機會“你找到機會了嗎?”“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而且也真的這樣做了。

有一天,在公司的一次會議上,討論徵集到的一些廣告設計方案。因為這是為公司一個重要的大客戶設計的廣告,所以,在公司的職員中進行了方案徵集,這也是公司為職員提供的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以便從中選拔新的廣告設計工作者。因為這次討論很重要,總公司也非常重視,由總裁親自帶隊,率三個重要的管理人員,來參加這次會議。會議上將討論的設計方案中有一個是李小思做的,她對這個設計方案非常得意,甚至已經給一些人看過了,大家礙於她的面子,當然都說好。她就以為自己的設計方案真的了不起,以為一定是自己的方案被採用。甚至有傳言說,她要被調到設計部當副經理了,哼,我才不要這樣的手下呢。“當時,她也參加了這次討論會。我覺得這是毀掉她的大好時機。而且,我也真的如願以償了。我把她的方案批駁得體無完膚,指出她的方案是荒唐的、不可行的,強調她缺少廣告設計方面的常識、知識貧乏。那天,我士氣高昂,妙語連珠,以委婉的、表面上善意的嘲笑和批評的方式來諷刺她、貶低她的方案,同時反襯出我知識的淵博和能力的出眾。我成功了,從總裁到各部門經理都覺得她的設計方案簡直是太膚淺了,像小孩子的把戲。我當時看見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頭垂得低低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住沒讓它掉下來。哼,她永遠也不可能調到設計部工作了,像她那種人,本來就勝任不了。”“如果我說你毀掉了她在廣告業的前程,你是否覺得言過其實?”“沒那麼嚴重吧?”“那件事對她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她是自作自受。”“你對這件事是否感到有些良心不安?”文麗歎了口氣,說:“我後來想想,她一個女孩子,奮鬥到這一步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我也許不該那樣趕盡殺絕。”我覺得無需再瞭解什麼了。我建議她:“你是不是應該向李小思道歉,說你使她蒙受恥辱,很對不起她,並表示你願意在自己的許可權範圍內做任何事情,來消除那件事給她帶來的不良影響。這可能是一種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文麗一聽,好像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差點跳起來,滿臉怒氣地說:“這不可能,哼,讓我去向她道歉?打死我也不幹。”這個提議被文麗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原來是“疑心生暗鬼”

文麗不再上我這兒來了,連續好幾個星期毫無音訊。直到有一天,她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做了,去向李小思道歉,求她原諒自己,因為她再也忍受不了這些噩夢,這些噩夢讓她快要精疲力盡了。沒想到,李小思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道歉,並原諒了她。文麗後來又感歎道:“李小思真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我以前看錯她了。我們現在倒相處得不錯。”我又問道:“李小思是不是也做那些與你同樣的夢,見到夢中同樣的情景?”文麗笑道:“我旁敲側擊地問過了,她壓根兒就沒反應,肯定沒有做那些夢。唉,倒讓我擔了好一陣子的心,難受了許久。真是‘疑心生暗鬼’,我肯定是把她的一些無意識的動作與我的夢境聯繫起來,誤解了。”文麗的聲音裡透著這幾個月來都沒有的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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